她的第一场戏在晚上,白天没有工作,于是坐在化妆间读剧本。片场的等待是一件挺无聊的事情,她一般都用研读剧本来打发时间,手机一般都交给赖真拿着,以免自己分心。
没过多久,赖真进来了,把手机递给她,示意她看屏幕:“大小姐,伯母电话。”
陈莳萝原本歪靠在椅子上,一听这话顿时坐直了,如临大敌地接过来,先镇定地合上剧本,把手机拿稳,然后才接通了电话。
那边的方玉虹女士显然等得很不耐烦,电话一通,她中气十足的声音就传了过来:“陈莳萝,你干什么呢?你妈电话你不接?”
“我今天开始拍戏了,读剧本呢,”陈莳萝一只手捂住听筒,“昨天不是和你说了吗?”
“忘了,忘了,”方女士不知在做什么,身边有一串丁零当啷的声响,嘈杂声顺着听筒传了过来,“毕竟你妈日理万机,比你们年轻人忙多了,你理解一下。”
“嗯,好。”陈莳萝一边敷衍,一边又翻开了剧本,“那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?你不是很忙吗?”
方玉虹还没来得及说话,旁边的人突然问她:“女士,你看看这几款色号,你喜欢哪一个?我们比较推荐这一款,做一个渐变,显得手上皮肤白。”
“我就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给我打电话的,”陈莳萝说,“做指甲无聊,顺便打发一下时间对吧?”
方玉虹很不满:“哎,你这孩子,怎么这么说你妈呢?我昨天刚把跟王总的生意谈成了,做个指甲放松一下怎么了?”
陈莳萝笑了笑,没说话。
她在默记台词,梳理剧情走向,揣度人物的心理变化,只偶尔分神出来回答两句。尤其今天晚上的第一场戏,是女主角第一次出场,给观众的第一印象很重要。方玉虹盯着被摆弄着上色的指甲,渐渐忘了电话还通着,陈莳萝也没时间和她多聊,方玉虹不说话,她也就不回答了。
电话就一直通着,一直到其中一方无意间瞥了一眼手机,发现了这回事,它才会被无声无息地挂断。
母女俩的很多次通话都是这样,只有开头没有结尾。
但这一次不一样,方玉虹想尝试着提一个新话题:“萝萝,前几天朱阿姨的家人找过来了,说想见见你。他们家那边的习俗,给逝者扫墓上香是在冬至,算到今年,她去世已经有十年了,你要不要去她坟上看看?”
陈莳萝翻动剧本的动作停了下来,化妆间里寂静无声,只有她清浅的呼吸声,被无限的寂静放到最大,在空气里来回卷飘。
她不答话,方玉虹也没再多说,两边都沉默着。
许久,陈莳萝抬起头,从镜子里端详自己的面容。
化妆镜旁边镶了一圈小灯泡,方便使用者全方位观察脸上的妆容,避免因为光线造成的失误。她拿这灯当照明,一直没关,光线簇拥着她的脸颊,让她面无表情的脸孔看起来分外苍白。
其实她还挺喜欢笑的,不管是面对粉丝,还是面对亲人或者朋友,因为有人说她笑起来很甜,很暖心。
但有时候,她也是笑不出来的。
比如此时此刻,她面对镜子里年轻漂亮的脸,脑海中浮现的,却是被簇拥在一捧白花之中的黑白遗像。
那边的方玉虹一直没挂电话,她瞥了眼屏幕,低声说:“不是都过去十年了吗,为什么不能放过这件事?”
方玉虹叹了口气:“萝萝,不是这样的。一直没放下这件事的,不是别人,就是你自己。你想想,如果你真的放下了,为什么不肯去她坟上看一眼?”
电话两边沉默片刻,方玉虹那头传来美甲师的声音:“小刘,帮我把那瓶七十八号的拿来。”
陈莳萝有点想笑:谈的是生死大事,可她在化妆间里看剧本,方玉虹在做指甲。初看好像有些凉薄,可即使是死去的人,也没资格这么任性,要求活人一直把她记挂在心头,直到死也不放下。
她说:“我考虑考虑,要看剧本了,挂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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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上七点,张璇还没回来,先给唐璨发了条消息,说公司要加班,可能会很晚回来。
她工作忙,经常加班到深夜,好在公司离出租屋不算很远,她可以跟顺路的同事结伴回来。
唐璨回了句“注意安全”,打开冰箱看了眼,在冰柜里挑拣一番,发现只剩下几个西红柿和鸡蛋,于是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,买包泡面回来煮。
在家待了一天,正好可以出去走一走。
正拿钥匙准备出门的时候,门铃响了。
敲门的是住对面的房东,姓李,年过五十的中年女人,无论春夏秋冬,都整天穿一套长袖运动服,烫一头颇具喜感的卷发,每一绺头发都自由卷曲,像顶着一头翻卷的小波浪。她烫完这个发型以后,丈夫和儿子都很嫌弃,但她自己还得意得很,每天顶着这头型在小区广场跳舞,花枝招展,在一群大妈里格外引人注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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