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……躺了?&rdo;&ldo;就是死了。&rdo;&ldo;死了?没了?他……没了???&rdo;军师白眼一翻,幽幽地说道:&ldo;可不是没了咋的,都没了两千年了!!!&rdo;少年的双目如同泯灭的油灯,骤然失色;面颊如同凋零的昙花,瞬间衰败!羽睫翦碎,粉唇煞白。惊抖的双唇吐出一句话:&ldo;殿下没于何处?&rdo;军师低头疯狂翻书:&ldo;何处……湖县,泉鸠里!这是个啥地方,你知道?&rdo;&ldo;如何,如何没的……&rdo;&ldo;呃……这书上是说兵败,被人围攻,随从侍卫都被咔嚓了,他自己就上吊自尽了呗!&rdo;湖县……泉鸠里……终究还是没能逃得掉……死了……没有了……细瘦的身子在油灯摇曳的火苗映照下,轻薄如纸,柔弱无骨,黯然无光,飘渺无痕。青山碧水之间,血光冲天之处。被刺喉之前挣扎回望的那一眼,竟然就是今生今世的最后一眼,最后一眼!如同再一次被万矛穿心而过,将那五脏六腑一齐滚搅捣烂!如同再一次被银枪破喉而出,眼睁睁地看着那枪尖从自己的喉头钻出,蛟龙摆尾,喉管椎骨崩塌,头颅落地,身体四分五裂!火……烈焰冲天……火凤的魂魄缓缓飘出,游荡在天际,遥遥看向自己那一具已经化成了齑粉的尸身……&ldo;噗~~~~&rdo;一口鲜血喷了出来,喷了镇三关满怀。浓热的血滴带着少年的体温,溅在男人的脖颈上,胡须上,斑斑驳驳,星星点点。少年的唇上滴下一缕绛红色的浓血,一滴,一滴,落在炕上,细细的双目缓缓阖拢,身体轻轻地滑落,如凤落平滩,倒伏在镇三关眼前。镇三关和军师面面相觑,齐齐恍然。军师伸手摸了摸少年的脉搏,对镇三关说:&ldo;身体虚弱,急火攻心,应该没事儿。&rdo;那一夜,醒来的息栈冲出了屋子。没有开门,直接用自己的头撞破了门冲出。破旧的一扇木门哪里禁得住这求死的一撞,立时崩碎。断裂的木条刺破了脖颈,几乎划烂了一边儿的细嫩脸颊,满脸都是血!息栈扑倒在雨地里,放声大哭!一声一声凄厉的哀嚎,如垂死的一只小凤,哀鸣着堕入深渊,挣扎,殒落,永世不能再见到天边那一缕璀璨朝霞。雨滴滂沱,倾盆渲泄。泪如雨下,雨如泪流。自缢……死的时候很疼么,难受么……殿下这样纤细文弱,温润雅致之人,最终竟要遭受亡命天涯之苦,悲惨自戕之痛……亭儿愿意为殿下再受十遍百遍的裂喉穿心,凌迟烹煮,腰斩分尸,若是能换回殿下的性命!哭到呕血昏倒,被雨水浇醒。再次昏倒。再次醒来时躺在炕上,湿透的衣物已除,裹在皮袄和棉被之中。油灯摇曳,人影恍惚。一个身躯高大的影子,替他套上了棉裤,裹上了棉被。下巴被捏住,强行灌进了一大口烧刀酒,浓烈的酒露呛进了鼻子,顿时辣得咳了出来,涕泪横流。昏昏睡去的时候,隐约听到耳边那个沉沉的声音,慢悠悠地念叨:&ldo;俺们这山里的规矩,躺了的伙计,黄杨棺木一领,大洋十块,顶着那个午后的太阳天,埋在后山的岗子上,都埋在一处,做个伴儿。阴雨天的时候,一大片白幡儿在空中飘着,还能听见鬼哭。老掌柜也是埋在那地方……年节的时候上一坛子烧酒,二斤羊头肉,老掌柜的喜欢……&rdo;那几日,息栈伤心过度,不吃不喝,结果就是没少挨骂。&ldo;咋地啦,又不吃饭?俺告诉你,小剑客,你要是再不吃,老子就拿根管子戳到你喉咙口里,给你全都倒进去,你信不信?&rdo;镇三关双目狞视少年的眼睛,咄咄逼人,毫不客气,临了还恶狠狠地补充一句:&ldo;你再不吃,老子给你换成羊杂碎汤,把那杂碎汤给你灌嗓子眼儿里,难受死你,看你小子还敢不敢跟老子滋毛!&rdo;&ldo;你说你,想寻死你怎么不去撞墙,不去撞山?你他娘的撞俺这扇门!这屋子本来就四面透风儿,你还把门给老子撞飞了!你住的是老子的屋子,睡的是老子的炕,你就差上房点火了!奶奶个熊的!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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